仰视1729只鹤。

【詹瑟】死亡是个循环小数(3)

真是让人窒息,我的flag居然没有倒(吧)目前的字数在九千多。

我写对话真的太弱了orzzzzzzzz自信心可以说是直线下降☆

大概超量ooc 请谨慎食用

前几天听到了一首蜜汁符合这章的歌:You Lost Me 虽然是女声但其实歌词无差……

关于文中设定的一些补充:

1 我不太记得剧中对神木林和临冬城的相对位置描写了,但我觉得应该算是在近郊的样子……?然后书前面的地图是:


um所以我估计是在城的外面一点吧……

2 黑体部分属于内心活动

3 本章有詹美倾向

传送门:1 2 4 5 6 7

詹姆

  詹姆纵马跑下小山坡,那时一片雪正落在他的金色右手上,没有融化。远处的一切都是雾蓝色般的迷蒙,日光尚未消散,而暮色已然降临,君临的白天逐渐缩短,一切逐渐并入夜色治下。

  他的白马低低嘶鸣。有什么冰冷的水在他手背上流动,他低下头去时才发现了右手上的第一片雪。君临在下雪,凛冬已至,史塔克家该死的箴言现在竟变得如此灵验。他疑心坦格利安家的小妞带来的那玩意儿促成了冬雪的降临,他——它蓝色的眼睛就像远方,而詹姆自己不过是在它的眼睛里漫无目的地骑行。

  天地就像是异鬼的眼睛,这个比喻使他胆寒。

  詹姆决意不去想这个,然而所有的记忆现在都是雾蓝色,弥漫着冰凉和死寂的气息。他触目所及皆是痛苦:今晨他和布蕾妮交换的目光,波隆和波德里克的酒,提利昂迈入内室时歪斜的步伐和严肃的面孔,瑟曦黑如父亲衣装的袍角,还有,她的孩子——他甚至不曾将之称为“我们的孩子”。一想到这个词,他就全身不舒服,瑟曦在他耳边的私语如同诅咒一样重放。他从未这样称呼过小乔和托曼,他仅对弥赛菈这般形容过,在这之后她死在了他的怀里。

  “不要背叛我。”不要从我身边走开。现在他都违背了,他很清楚不论是留下还是逃开,痛苦的重量都没有丝毫变动。他看着瑟曦的面容,那肖像被铅线削得冷峻无情,再也感受不到曾让他血液沸腾肌肤灼烫的情感,而事情本不应该是这样。

  一切都错了。他想着,左手使劲拔开右手腕上套着的金手。

  那个晚上他追上了布蕾妮和波德里克,他没法说三个人里谁是更惊讶的那个。波德里克总是在惊讶,而布蕾妮的脸上总有一种惊讶的气质,那让她坚定的面部表情稍微有些松动,冷漠的伪装纷纷剥落。那面容上还闪动着其他的什么,是怜悯抑或理解,詹姆分不清。

  稍晚,他们在树枝的阴影下生起火来,所幸雪没有下得太大,尚未打湿燧石和柴木。詹姆坐在那里,看着波德里克小口吹气,木石间升起旺盛的火。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。他已经习惯了这个词,并毫不在乎地加诸自己身上。七神知道这个词是怎样在詹姆的脑海里翻滚起伏,而瑟曦又是如何频频将之挂在嘴边。她从不像父亲,现在连“瑟曦”也不是了。她已经永远变成了那个站在世界地图上的女王,黑裙,短发,神情与凯岩城的城墙一样坚决冷硬。

  三个人就这样静默地坐着,干嚼咸牛肉,就像“高个”邓肯爵士和他的“侍从”伊戈曾做的那样,詹姆早就对这个故事烂熟于心了,但此情此景却不包含伊戈那样的欢愉。这让他觉得他是多余的那个。

  “为什么离开君临,爵士?”波德里克问。布蕾妮瞥了詹姆一眼,没有说话。

  我受不了那个自称瑟曦的女王了。我恨君临和那个狂妄愚蠢的格雷乔伊。我恨我姐姐坐在那里漠视真相。我恨我自己坐在这里。我恨丹妮莉丝·坦格利安和琼恩·雪诺。我恨提利昂,不仅因为他在第一次离别时告诉我月童和奥斯尼·凯特布莱克和蓝赛尔·兰尼斯特和所有那些人,还因为我纵容他杀死了父亲,让他现在好整以暇地做着“女王之手”。话语在唇边翻滚,他只需要打开大坝就可以疏通洪水,但他紧紧闭上了嘴,任由苦涩的咸水在他的胃里肺里翻搅。

  打破沉默的仍是波德里克。“所以,你要和雪诺大人他们一起去铲除异鬼?”

  “也许是吧。”詹姆回答,盯着跳动的火光。

  布蕾妮和波德里克停止了咀嚼,抬起头看着詹姆。现在没有人会相信他了,他早该想到这一点。回去,他会被他亲爱的姐姐判做叛国;前进,他就要面对丹妮莉丝、史塔克一家,甚至提利昂和布蕾妮的怀疑。詹姆·兰尼斯特是个贼,是个奸细,人们会这么说。白典会成为关于詹姆·兰尼斯特的俚语大全,里面三分之二都不会是好话。又或者,瑟曦会命令人把他的那一页从书中撕掉——他说不好哪一种对他更仁慈。

  现在沉默是无可挽救的了。它像君临的这一场雪,悄然降临在三人之间。寒意生发弥漫,一直伴随着他们驰向临冬城。谈笑和信任已是向之所欣,俯仰之间仅剩敌意和缄默。在兰尼斯特的红色帐篷下,布蕾妮佩戴他送的铠甲,道别时神色近乎哀伤。荣誉驱使我为珊莎的亲属而战,她说,眼睛澄澈而明净。也就是——与你为敌。

  当然。詹姆想。为什么不呢?这是你的誓言,你必须信守。

  卢斯·波顿的温泉蒸汽弥漫着幻觉,布蕾妮认真的脸庞现在已经被决然捍卫在面具之下。弑君者,她大喊,是弑君者。弑君者晕过去了。她的手上残余着泉水的热度,柔软而温暖。她横腰抱起他,意志和如今一样坚决。

  詹姆。他在她的怀抱里力气尽失,唯一的念头就是:我叫詹姆。

  当晚,波德里克坚持要做第一个守夜的人。布蕾妮站在树丛的阴影里和他争辩,而詹姆离火堆很近,抱膝而坐,却觉得自己才被阴影笼罩。凭什么?他想,注视着波德里克垂头丧气地走过来。布蕾妮佩剑,坐在木柴的余烬边上,大声宣布:“我第一个。你第二班,詹姆最后。”语调里昂扬着胜利。

  波德里克和詹姆背对而睡。詹姆记得波德里克是最先睡着的那一个,他在背后发出甜蜜的轻鼾。布蕾妮仍然坐在余烬旁边,詹姆没有看清她的表情。在迷蒙的注视中,睡意找上门来,然而他没能从中寻求到丝毫慰藉。他做了一个梦,此后这梦境逐渐演变成夜晚的梦魇。

  詹姆在一面石壁前醒来。它有惊人的红色,高大,平板,直直立在过分蓝的天空之下。他的目光沿着石壁向上看,起先只是无奇的突起,然后它们逐渐演变成了立柱、穹顶,还有无穷无尽的花纹。那些花纹里反复出现八字状的蛇类,绿色的颜料鲜洁如新。而他自己,詹姆·兰尼斯特,赤条条站在巨大石壁的投射的阴影之下,被暗黑的回忆缠绕裹挟,嘴里反反复复念着一个他自己都听不懂的音节。

  这里是哪里,是八字状蛇形之外的又一个无解谜题。他原先以为这里是多恩,但多恩没有这样的建筑,这里也无弥赛菈的痕迹可循,他便姑且将之当作亚夏。异乡才能稍微平抚他的心境,至少那里远离一切他熟悉的人和事情,远离他的家园。

  石壁上总是淌着水,阳光打在本应干燥板结的石块上,掀起水的亮色。有时,似乎是刚刚下过雨,总之水流从那些凹陷和凸起上淌过,润湿了吞食尾巴的蛇,它们在水光下宛如拥有生命,蠕动,爬行,嘶嘶地穿行在红色岩石之间。他还在呼喊,这次音节变得清晰可闻,“瑟-尔”,“瑟-尔”,“尔-曦”。他的舌尖腾跃弯折,气流自肺腑冲出,雷霆万钧,可以撑破肌肤,到嘴边却只是一个柔软无害的音节。

  他爬上这块石壁,借着那些碎石,飞行一样地向上攀登,试图寻找曾属于他却又失落在此的宝藏。他望向石壁立柱间的暗处,猜测那里闪耀着金矿的光,闪耀着兰尼斯特家族枯竭且久违的光。但立柱永远离他如此遥远。

  他偶尔会停下来,四处望望,喃喃着这个他忘记了属于谁的名号。不知怎的,他觉得这音节熟悉得很,仿佛只要念得快一点,就可以破解石壁与它背后永恒的谜题。然而,不论他是退下来,在四壁间徘徊探索,或是攀在峭壁上攀爬,他的舌头都像是打结了似的,永远只能发出磕磕绊绊的音节。

  每一个早晨无一例外地飘着雪花,天空是无边的穹顶,而泥地是他的床。波德里克总是最早起身的那一个,一开始布蕾妮是第二个,但后来就变成了詹姆帮着波德里克找柴木。干燥的树枝一天比一天难以寻找,这意味着他们离临冬城越来越近,同时暂时摆脱了无处不入的耳目。保险起见,他们鲜少住在旅店。波德里克偶尔外出去买些供给,带回来的也只是供给而无消息——总之詹姆没能了解到有关君临的任何信息。在吃完早餐后,他们在泥泞或冰冻的道路上骑行,谈话的尝试是徒然的,体力最大限度地使用在骑行和御寒之上,多余的意志用来抵抗无用的谵妄。

  梦反复地出现,像詹姆骑过的道路一样,逐渐变得平淡无奇。他醒时睡时都在寻找,这是他童年少年时都不曾想象过的未来。维斯特洛的历法在路途之中已无意义,总之过了很久,数字失去意义,他才同时在身心上被解放出来。

  那个即将到达临冬城的夜里,詹姆靠着树干,沉默地注视着火光。红祭司读火如读书,但他只是借此消磨时间。它的颜色裹挟金红,那是家徽上的母狮的颜色,是太阳的光芒,是少年瑟曦,是军营的帐篷。布蕾妮坐在他旁边。詹姆想起来他即将失去右手的日子,布蕾妮和他也曾经这样做。那时空气中是严酷暑热的气息,而冰雪未尝变得柔和,反而变本加厉地侵蚀世界。

  布蕾妮正在擦她的守誓剑,她每晚都这样做。波德里克坐在布蕾妮旁边,沉默地擦拭她的铠甲。

  “忠诚。”詹姆说,“去他妈的。”

  “这算是一个答案吗?”布蕾妮问,神情几乎如同圣婴。她有一双蓝眼睛,詹姆想,像她家乡的海。蓝宝石岛的海很澄澈,他曾远远望过。

  “什么答案?”

  “如果我问你为什么离开君临?”

  詹姆看着守誓剑,“我曾发过神圣的誓言。”

  “而你没有真正履行任何一个。”布蕾妮的语调里却无讥讽之意,“这算什么呢?”

  守誓剑曾是艾德·史塔克“寒冰”的一部分,詹姆突然意识到。北境流着先民的血,所以艾德·史塔克亲自行刑,至少他们如此托辞。罗柏·史塔克也效仿父亲,然后他斩断了卡史塔克的忠诚和信任。这都需要无与伦比的勇气,詹姆心想,而他是否拥有?聆听濒死之人的遗志,注视他们的眼睛,然后判断此人究竟该不该死?足够漫长的死寂得以让行刑者反复揣摩和推定,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这种做法鲜少产生徘徊不前的怨灵。

  ——那么,伊里斯·坦格利安是不是詹姆剑下的怨灵?如果不是,那他如何会因此背负诅咒和责骂?如果是……那什么才能被称作正义呢?他曾目睹死亡,也曾亲历死亡,但杀死伊里斯·坦格利安似乎并不等同于手刃某个敌营的士兵。杀死疯王更像是用血肉掐灭一团火。

  “而你没有保护好你发誓要保护的人。”詹姆说,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反击还是在自白。“好吧,除了珊莎和艾丽娅。你很了不起。”

  “我不知道。”布蕾妮擦剑的手顿了一顿,“小指头死了。”

  “我姐姐对他的情感一向很复杂。她想要财富,而小指头是个绝佳的财务大臣。”提起瑟曦,有一种情感在詹姆心里翻腾。瑟曦。他又在心里念了一次,感觉胸口笼着沉重的冬雾。

  “瑟曦。”舌头说,于是他突然醒悟,这便是梦中岩城的名字。

  布蕾妮没有注意到詹姆突然的停滞,“她答应停战,这很奇妙。奇怪,你不觉得吗?”

  远比“奇怪”这个词的程度要重。甚至是荒谬。因为这根本不是真的。詹姆想着,这回没能说出口。“是很奇怪。”他承认,话语也止步于此。

  第二天,他们进入了神木林,布蕾妮只身穿过树林,前去寻找珊莎。詹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女孩儿,从前在君临,他们鲜少交谈。珊莎留给他的印象,仅是一个不像出身北境的漂亮姑娘,屈膝向劳勃和瑟曦行礼,凯特琳夫人站在她旁边。再后来,那漂亮的脸孔上就什么表情都没有了。他挥去那些模糊的破碎的影像,拼凑起见面时的措辞。

  “詹姆爵士。”一个冷静的声音似乎从林间传来。不是珊莎。

  詹姆转过身去,首先看见的是波德里克站在一旁,正摆出一副为难而纠结的面孔,似乎正在寻找一个称呼的方式。然后……

  他看见了布兰·史塔克,神情平静,明明面庞干净,却有如覆满霜雪。他的轮椅辗过厚厚的雪,移动无声。心树就在近处,血红色的叶子倒映在结冰的湖面上,在风里张扬舞动。除他之外再没有人,偌大的神木林里只有风的声音。

  “大人。”波德里克最后说。

  “布蕾妮在珊莎那里。”布兰说,“你去找她吧。”波德里克向两人颔首,便小步飞跑离去。

  詹姆勉强拼凑的话停在嘴边,现在被风吹散。当年那个在墙上像是在飞翔的男孩子,现在像是乌鸦,裹在皮毛里,用没有感情的黑色眼睛打量他。霜雪是没有温度的,布兰虽然呼气间吹出白雾,但神情里却无人情的温暖可循。詹姆当然已经忘记那男孩胸膛的温度,甚至连塔在何处叫什么名字也记不清楚,但他当日所说的话却仿佛在耳畔重叙:“瞧我为爱情做了什么。”

  我很抱歉。他看着布兰腿上覆着的毛毯,努力回想道朗亲王。但这没用,冬天甚至让他忘记了多恩的炎热以及那里的一切。他和波隆在沙漠里的谈话甚至都有如梦境。

  “我想你们需要人手。”詹姆开口,“就是,关于异鬼之类的。”

  天哪,这算什么。他盲目想要补救,但布兰甚至动了动嘴角,假装出一个微笑。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

  “当然。”詹姆也露出微笑,“我想布蕾妮给你送了口信?”

  布兰摇头,显然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讲过多次,掐头去尾,顺便略去了中间的漫长故事。“不。我有视野。”

  “自从……?”詹姆询问,心里却已经知道答案。

  “自从布兰登·史塔克从高塔上坠落。”布兰说,称呼自己的名字犹如称呼他人。仿佛察觉到詹姆的感情变化,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。

  “你可以留下,但你仍会离开。”他这样作结,“跟我进城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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